国家级文物和国家级博物馆

在凤凰卫视一个访谈国家博物馆馆长的访谈,提到司母戊大方鼎的一些琐事

司母戊大方鼎,1939年3月在河南安阳出土,是商王祖庚或祖甲为祭祀其母戊所制,是商周时期青铜文化的代表作,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。

2000年左右,安阳申报世界文化遗产,安阳地方博物馆为充门面,从国家博物馆借调该鼎。申报完成后,地方博物馆希望将鼎留在安阳。访谈节目中的这位国博馆长,提到出借时自己还不是馆长,安阳博物馆希望留下该鼎时,他在位上,是如何强迫归还的经过。他提到三点:

1. 司母戊大方鼎是国家级文物,是国博的镇馆之宝,展位在中轴线上,怎么可能给别人,还提出蒙娜丽莎不可能离开罗浮宫。言下之意,如果出借时他在位,连借都不借。

2. 地方博物馆条件如何差,怎么有能力保留国家级文物。

3. 作为替代方案,他送给安阳博物馆一件复制品,号称复制品和真的一样,根本没区别。

安阳最早建立博物馆,称为殷墟博物院,开馆的时候,可是当地一件大事,但去过的人都说,啥也没有。的确,商代遗址距今3000多年了,除了夯土的地基什么都看不到,博物馆为了观赏需要,仿建一堆草房子,但明显是假的,有什么可看?商代还有的就是甲骨文,骨头上刻字,别说大家都看不明白,一块骨头是商代的,还是午饭剩的鸡骨头谁能分得清?何况,当时连这个都没有,只有绘制的卷轴画。

真正能看的就只有青铜器,但大家都说,肯定是假的,真的怎么可能留在安阳?肯定都运北京了

当时,在新开馆的殷墟博物院里,唯一的印象是,据称的两件仿制品,小小的两个金黄色的鼎。印象里当时挂的牌子应该是司母戊大方鼎的仿制品,但从尺寸来说也可能是小一号的司母辛方鼎。金黄色应该是按最初铸造的样式仿造的,青铜最初铸造出来就是金黄色,埋在地下被氧化成了青绿色,大概当时还不懂文物仿造需要做旧的缘故。

见到真正的司母戊大方鼎,大概就是在上述馆长所说的申遗借调的时候,当时地方都在流传,安阳博物院来了很牛的新馆长,将大方鼎要了回来,还为该鼎在原博物院扩建了地宫用来存放。真正见到原物的时候,震惊了,真才是真品,绝对的“大”方鼎,绝对的代表之作。这是我在安阳所有文化设施中,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一次,因为看到了国家级的真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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固然,殷墟博物院以申遗为借口借调大方鼎后,就想顺便扣留的做法不可取。但真如上述馆长所说,国家级文物就应该留在国家博物馆吗?一个小地方的人,代表着本地文化和传统的东西,仅仅因为是国家级,就永远不可能在本地看到,这公平吗?我们总在说英法美日如何扣留我们的文物,让我们看自己的东西还要跑到国外去,试问国家级博物馆扣留地方的文物,地方上的人难道面临的不是同样的被掠夺的待遇吗?

如果说因为地方博物馆的条件不足,国家完全可以指定条件要求,国家级文物什么国家级的博物馆存放,省级文物需要省级博物馆存放,达不到要求的由更高级博物馆暂为保管。国家甚至可以派人按期抽查,不符合要求的可以以保护文物为由收回。这样不是更有利于促进地方投入文化事业吗?

至于仿制品,简直是笑话,如果和真品一样,干嘛国博不留仿制品?据说在拍摄埃及艳后的时候,女主角需要一套钻石首饰,导演就去借了一套真的价值连城的钻石,有人说,何必要真的,用仿制的也没人知道吧。导演说,她知道。现在参观博物馆已经越来越成为旅游的一项内容,但全是仿制品或者别人不要的破烂的博物馆,谁会去?地方文化事业衰落岂不是也跟因为国家掠夺有关?

在访谈录里,馆长还说他有一个梦,说是让全国最好的文物都放在国博展出,又说,说是梦就是因为很难实现。我想说,你作为馆长当然可以做梦,但现实是,凭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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