辕涛涂和申侯

僖公四年,齐桓公率领鲁僖公、宋桓公、陈宣公、卫文公、郑文公、许穆公、曹昭公各诸侯的联军伐楚,回军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。

按照原定计划,联军应该从陈郑之间回军,陈国大夫辕涛涂担心联军过境,陈国负责接待,会消耗陈国的国力,就去找郑国大夫申侯商量。申侯本名申出,并不是什么侯爵,最初受宠与楚文王,楚文王死后,又转而投靠郑厉公,深受宠信。到了郑文公时代,算是在郑国比较影响力的大臣。

辕涛涂说:“军队取道陈国和郑国之间,两国供应必然发生困难。如果向东走,向东夷炫耀武力,沿着海道回国,这就很好了。”申侯表示同意,于是辕涛涂就就把这个意见告诉齐桓公。

当时齐桓公正刚逼和了楚国,正踌躇满志陶醉于联军的军容强大和伐楚的胜利,一听说要去东夷炫耀武力,想都没想就也就同意了。

谁知,辕涛涂刚走,申侯就跑去见齐桓公说的却是相反的一套话。他说:“军队在外头久了,如果往东走而遇到敌人,恐怕是不能打硬仗了。如果取道陈国和郑国之间,由两国供给军队的粮食、军鞋,这就可以了。”

经过这一提醒,齐桓公才注意到观兵东夷的风险,认为辕涛涂对自己耍手段,就把辕涛涂抓了起来。而对申侯则是赏赐虎牢之地,酬劳他的建议。

要说这齐桓公不亏是霸主,脑子动的快。虎牢本是郑国的封地,郑国作为一个地区性的大国,虽然参与联军行动,但一直没有去齐国朝见过。21年前,齐郑还为这个打过一仗,当时齐国抓住了郑国的贤相郑詹,但郑国却一直没有真正屈服。用虎牢分封申侯看似酬劳他的建议,但也是在郑国扶持亲齐的势力,削弱郑文公的势力。

紧接着,齐桓公又接口此事,在秋冬两季连续讨伐陈国,最终陈国屈服,齐桓公则放回了辕涛涂。

到了僖公五年,周王室出现了状况,周惠王疼爱王子带,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。齐桓公为了声援太子,发起首止之会。会上,辕涛涂又碰到申侯,他深恨申侯出卖自己,却又故意表现出善意。他劝申侯在虎牢筑城,说:“把城筑得美观,名声就大些,子孙不会忘记。我帮助您请求。”还为申侯向诸侯请求而帮忙,结果筑得很美观。然后,辕涛涂又在在郑文公面前进谗言说:“把所赐封邑的城墙筑得那么美观,是准备将来用这城墙叛乱的。”于是,申侯和郑文公之间有了嫌隙。

另一方面,周惠王也开始针对首止之会有所行动,他让周公宰孔传话给郑文公,要求郑国不要参加会盟,并承诺为他争取晋楚的支持。郑国本来就和齐国有隙,郑文公也对盟约并不积极,现在有了王命,又有晋楚的支持,于是决定不参与盟会,他甚至丢弃了带来的军队,独自一个跑回国。

郑文公逃盟立马招来齐桓公的报复。僖公六年,诸侯联军伐郑。而周惠王也没失约,促动楚国围许救郑。果然诸侯又去救许,但许国还是因蔡国而降楚。

到了僖公七年春,齐国又进攻郑国,最终郑文公屈服。为了讨好齐国,表达自己的诚意,郑文公杀掉了申侯向齐桓公求和。

说起来,郑文公也不傻,本来就忌惮申侯,杀掉申侯既既可以应付齐桓公,又可以收回虎牢的封地,三可以拔掉眼中钉,一举三得。但齐桓公并没有马上接纳郑国,郑国此后几年都是腆着脸去贴齐国的凉屁股,直到齐桓公去世,才彻底投向楚国。

当初,因为申侯是申氏所生,受到楚文王的宠信。文王将要死的时候,把璧玉给他,让他走,说:“只有我了解你,你垄断财货而永不满足,从我这里取,从我这里求,我不加罪于你。后来的人将会向你索取大量财货,你必然不免于罪。我死,你一定要赶快走,不要到小国去,他们不会容纳你的。”安葬楚文王后,申侯逃到郑国,又受到厉公的宠信。子文听到他的死讯,说:“古人有这样的话说:‘了解臣子没有像国君那样清楚的。’这句话是不能改变的啊!”

而辕涛涂作为陈国的交际花,直到僖公二十九年,还代表陈国参与了晋文公制霸的践土之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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